北京时间2017年7月21日报道，是的，有点遗憾，预料之中的“通道新闻”并没有发生。姚明有些低调，在会议通道面对蜂拥堵截的记者一言不发，全国政协体育界小组讨论姚明也婉拒了记者关切。

有时觉得记者们也挺悲催的，为了套取委员代表一两句“通道讲话”，扛着大包小包一路围追堵截，结果可能只是拍到了一个冷酷的身影。“我都等半天了，您就讲两句吧”成了记者们可怜巴巴的口头禅。

别说回应关切了，能如获至宝地捧接到委员代表几句寒暄话把稿子凑满三百字就很不容易了，不是有人已经把“刘翔现身会场提醒记者注意安全”当新闻给发出去了吗?

我们的理解是，代表委员本来不就应该积极主动地回应舆论关切吗?如果平时与社会交心不够，趁着这个时机不更应该积极主动地沟通甚至是投喂新闻吗?

要搞懂官方文章必须得经过翻译

先聊点没有聊透的新闻。这些天，一篇题为“姚明改革方案全部遭否决，被认为不符合国情”的文章在互联网火爆刷屏。该文整合信源来自篮球媒体人杨毅公号文章《姚主席，这么干不行啊》。

随即，篮协紧急辟谣，称“个别网站、公众号相关报道严重失实”。又随即，杨毅紧急澄清，称“从未使用过否决一词”，呼吁媒体同行转载时不要“标题党”。

杨毅在文中是这样描述协商场面的：“前几天媒体也报道了，大姚有很多条施政纲领。开大会，大姚把施政纲领一摆，反馈来了。”杨毅全文中从未出现过“改革方案”、“提案遭否决”等敏感词。

设置的场景更像是一场务虚会，画风是这样的：姚明会上口头提出了改革设想，随后在会上或会后收集到了各俱乐部代表的反馈意见，纷纷表达了各自常年亏损，经不起折腾的难处。比如，大多数俱乐部的集体诉求是：目前经营状况是打一场亏一场，如果再增加联赛场次，只会加剧亏损。

这更像是一种望姚主席体察知悉俱乐部疾苦的陈词，远远谈不上对上层改革方案的否决。即便俱乐部内心深处对改革是抗拒的，是抵触的，是消极应对的，但最起码在台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是虚情假意的。毕竟领导刚履新，口碑好威望高，又是大领导亲自拍板提拔，当场驳主席面子显得太过失礼了。

从篮协官方辟谣的措辞也可看出，当时的会场气氛还是很和谐的。篮协辟谣声明的第一点称，“对于未来篮球改革措施进行了积极讨论，但不涉及任何决议”。“积极讨论”表明大家畅所欲言，把难处都说透了;“不涉及任何决议”，说明最终没能谈拢。篮协声明第三点称“各项改革措施正在积极酝酿，时机成熟时会通过正当途径对外公布”。

注意“积极酝酿”和“时机成熟”这两个用词，说明接下来还会继续谈，并且存在“取得进展”的空间。

所以在我看来，杨毅的文章基本属实，事儿的框架搭建得也差不离。而标题党则是故意营造了会场的紧张气氛，人为制造了洽谈双方的对立感。这是标题党的原罪，他们总是以吃食流量为生。

俱乐部在改革中的诉求是什么?

姚明搭建的一揽子改革框架，几乎都被各俱乐部以“亏损将更严重”为由予以推挡。提议增加联赛场次，代表们的“反馈意见”是，那不行啊!各个俱乐部还是亏损状态呢，少则每赛季亏损两三千万，多则七八千万。现在是打38场常规赛，要是再多打18场常规赛，等于多了9个客场，越多打越赔钱啊。

提议“缩减联赛里外援上场的人次和时间，给本土运动员更多锻炼机会”，代表们说，那不行啊!咱们联赛球队的整体实力全靠外援撑着，再减少外援上场人次，还有几支球队有竞争力?竞争力没了市场还有吗?我球票赞助冠名广告卖不出去谁负责?我们还都亏损呢啊!

合着意思是：增加联赛场次不行，球队运营成本会增加，俱乐部亏损会相应增加;减少外援出场也不行，球队广告收入会锐减，俱乐部收入也会相应锐减。

目前看来，俱乐部态度很明确，改革有分红我就干，改革有风险我撂担。如果改革会伤及自身利益，那么维持现状则是最好的选择，最佳改革方案就是“不折腾”。

俱乐部年年亏损为何赖着不走?

鸡汤导师咪蒙女士有一句深入人心的话：一个企业应该为自己不赚钱而感到羞耻。但在CBA，逻辑发生了反转，偌大一个联赛都不挣钱，并且每家俱乐部都把“不赚钱”当作抵制改革的挡箭牌极尽炫耀，并不感到羞耻。

有球迷会疑惑，既然年年亏损，为何不强制退出紧急止损呢?

这里，就牵涉“中国国情”的问题了。如果当地方政府为了追求政绩乐善好施，那么这笔“亏损”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比如，北京市体育局就以“带人、带钱、带管理”的方式参与首钢经营。北京市体育局还开通“绿色通道”，为引进球员解决户口。比如沈阳人吉喆就通过为北京队效力，获得了北漂族奋斗百年都恐怕无法染指的北京户口。当年为把李根留住，北京首钢也找了政府托了关系搞来了户口。

再比如广东宏远。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该俱乐部就和广东省体育局实现合体——俱乐部出钱，体育局出人。2011年广东队夺冠，俱乐部从各级政府和赞助商处收到的大红包高达四千万。

也就是说，在篮球层面，各俱乐部都很容易亏本;但在超出篮球之外的层面，他们很容易实现回本——甚至是资本溢出。